华晨系给国产车上了一课

 

容易的路,都是下坡路。

01

国资接手了

6月16日,金杯汽车和申华控股共同披露了《关于间接控股股东签订重整投资协议的公告》,华晨集团长达三年的重整之路或将尘埃落定。

根据公告,沈阳汽车打包承接了华晨集团等12家实质合并重整企业资产,包括核心资产华晨中国、申华控股、金杯汽车三家上市公司的控制权及其他非上市资产以及融资租赁物。

重整方案将于6月30日在第四次债权人会议上表决,表决通过、经法院裁定批准后,方案方可生效。重组方案完成后,沈阳汽车将100%持有华晨集团的股权。

沈阳汽车是什么来头呢?

沈阳汽车成立于2023年2月,通过股权穿透可以看到,背后实控人实际为沈阳市国资委。

所以华晨系留下的这堆烂摊子,最终还是打包给了国资收拾。

金杯汽车和申华控股两家企业的公告中透露,沈阳汽车设立目的是为了发展沈阳市汽车产业。

华晨集团,尤其是华晨宝马,对辽宁及沈阳当地的经济十分重要。

 

 

数据显示,2022年沈阳市总税收529.4亿元,其中华晨宝马纳税就有485亿元,占沈阳总税收超过91.6%。

2020年华晨集团出现财务危机,2020年10月,华晨集团私募债“17华汽05”无法按期足额兑付,出现10亿元实质性债券违约;2020年11月,华晨集团就被债权人提出破产申请,随后开始了长达3年的破产重整。

有意思的是,2020年6月28日,一家国内知名评级机构还对华晨集团和相关债券给出了“AAA”评级;到了2020年9月28日,该评级机构对华晨集团主体信用调整为AA;10月20日,调整为A+;10月28日,继续下调为BB;11月17日,调整为CCC;12月4日,调整为C,而C级也意味着不能偿还债务。

根据此前披露的信息,截至2022年6月1日,共有6029家债权人向华晨集团申报了债权,合计577.18亿元;账本记录在案的债权人未申报债权,共计132.94亿元;无须申报的职工债权,共计7.86亿元。三者合计高达717.98亿元。

而此前的审计报告和资产评估报告里,华晨集团及下属公司等12家企业经审计的资产账面价值为173.51亿元,资产评估价值为244.35亿元,怎么算也有将近400多亿的资产负债缺口。

但不是还有华晨宝马这个现金奶牛吗?

02

被宝马忽悠瘸了?

2018年,外资进入中国汽车市场持股50%的限制提高到了75%,宝马迅速以260亿元的价格强势收购华晨持有的25%华晨宝马股权。

2022年2月,华晨宝马完成股权变更,华晨中国的股权比例降至25%,华晨宝马也由合资企业重新分类为联营公司。

变更完成后,华晨宝马为华晨中国贡献的净利润,从2021年的约145.15亿元,大幅下降之2022年的约23.8亿元,降幅达83.6%。

与之相应的,宝马集团在合并了华晨宝马的财务报表后,迎来了自己的收入巅峰。

到2022年上半年,宝马集团收入达到历史最高值659.12亿欧元(约合5153.8亿人民币),同比增长19.1%;净利润高达132.32亿欧元,同比增长73.6%。

其实华晨集团一开始算盘打得很好,通过和宝马成立合资品牌,拿市场换技术,然后从中学习先进的生产技术,再发展自研的自主品牌,美滋滋。

当时的华晨集团董事长祁玉民也深知技术的重要性,点明“只有学到核心技术,才能拥有最强话语权”。

只不过,你是让渡了市场,人家让不让你学核心技术就不一定了,人家自己还指望着靠核心技术吃饭呢。

而且,就连市场,在相当程度上,你华晨也是蹭的人家宝马的名号。

消费者提车先扣车标,扣的就是你“华晨”二字。

 

 

自己造的车呢?号称10万就能买到宝马心脏的中华V7越野车,实际上用的是宝马淘汰不用的发动机,市场也根本不买账。

其他原本占据市场优势的自主品牌,也一点点被蚕食殆尽。

曾在老一辈心中占据相当地位的金杯汽车,逐渐被五菱神车所取代,被寄予厚望的“中华”品牌,也以16.33亿卖给了宝马。

宝马买个品牌还叫“中华”,这又是打的什么算盘呢?

根据2020年公开资料,“中华”汽车品牌生产相关部分资产,合计12.33亿元,多出来的4亿元溢价是什么呢?

整车生产资质。

 

 

新能源车的部分我们探讨过不少次关于整车生产资质的问题,多少品牌都卡在了生产资质这一关。

那4亿元换整车生产资质贵不贵呢?对比看一下就知道了。

威马汽车通过黄海汽车获得造车资格,付出11.8亿元;理想汽车收购力帆的生产资质,花费6.5亿元。

而且随着产业的发展,土地和资质其实是越发难以获得的,仅4亿的溢价,获得在中国的生产资质,宝马简直赚麻了。

这样看来,所谓的市场换技术,到最后就是华晨花大价钱交了“学费”,什么都没学到不说,还把自己的基本功丢了。

而宝马不仅彻底打入了中国市场,建立起了完整的经销体系,还赢得体面。

到最后,宝马资质有了,渠道有了,营收也来到历史巅峰;反观华晨这边,不仅没落下什么好,还欠了700多个亿只能找当地政府兜底。

说到底,还是华晨你自缴枪械,而依附于他人是很难有什么好下场的。

03

“社会主义国家第一股”

华晨的起点并不低。

1992年10月9日,华晨中国汽车控股有限公司在纽交所上市。《华尔街日报》曾表示,“这是一个象征性的事件,也许从今天开始,社会主义中国真正融入到了资本主义的游戏中。”

而亲手将华晨送上“社会主义国家第一股”的主要角色正是仰融。

故事的开始总是很甜蜜,1992年西方国家刚解开对中国得封锁,当年10月12日也确立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得目标。

正值壮年得仰融,和奉命将全市50多家汽车零部件企业整合成“金杯汽车公司”的沈阳农机工业局副局长赵希友,将金杯汽车公司注入了新注册的华晨中国汽车。

就在仰融准备复制“金杯模式”,在资本市场大显身手之时,华晨汽车被美国怀疑只是一个空壳公司,国内监管层也发觉仰融的这套模式,存在国有资产流失的风险。

仰融不得不从资本市场回归造车实业。

但实际上他并不相信中国能造出自主设计研发的车来,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“中国20年内能出一个世界级的设计大师吗?不投100亿进去,自己怎么可能设计得出车来?”

于是,仰融选择了当前对于公司发展见效最快的路子。

直接拿现有的。

 

 

华晨买下了一款完全由外国设计研发的整车自主知识产权的“中华”品牌,还登上了官媒,成为了当时的民族之光。

很快,仰融又开始发扬他的投资精神,接盘了当时颇有国际范的罗孚汽车,也开始和罗孚汽车背后的宝马结缘。

但这家在宝马手里爆出过20亿美元巨亏的品牌,不仅没能给华晨带来增益,反而引狼入室,帮助宝马探明了中国的市场。

此后又接连和丰田、通用、雷诺等外资品牌合作。

对于当时的华晨来说,金融才是目的,造车只是手段。

以资本形式出场的仰融,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投入研发,华晨的基因也早早被定下。

华晨不是从宝马加入开始下坠的,而是本身就没从泥淖中爬出来过。

华晨也向我们生动地向我们阐述了一句话:

往往最诱惑你的选择,不是上帝给你的机会,而是恶魔给你的考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