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投资者网》吕子禾
2025年8月8日,一则消息在创投圈传开:消失近两年半的华兴资本创始人包凡“出来了”。财新援引多个信源证实了这一消息,而华兴资本的回应则异常平静:“包凡不再参与集团日常管理,其个人动态属私人事务。”
从2023年2月突然“配合调查”,到2025年夏天悄然现身,894天的空白里,这位曾被《彭博市场》评为“全球金融50大影响力人物”的资本大佬,以及他一手打造的华兴资本,都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震荡。
如今包凡现身,尘埃落定,华兴资本已经驶入新航道。我们不妨回溯这段波折,看看这位“并购之王”如何书写传奇,又为何卷入风暴,华兴资本在剥离创始人影响后,又能走向何方?
华尔街归来的 “隐形操盘手”
1970年,包凡出生于上海一个外交官家庭,祖父曾任职浙江银行高管,似乎注定了他与金融的缘分。复旦大学毕业后,他远赴挪威攻读商业与经济学硕士,随后踏入华尔街。1993年,包凡进入摩根士丹利,2000年前又转至瑞士信贷,参与过数家跨国企业的并购与融资,练就了一身资本运作的硬功夫。
2000年,包凡选择回国,出任亚信集团首席战略官。这段经历让他近距离观察到中国互联网企业的融资痛点:创业者熟悉技术与市场,却对国际资本规则陌生,亟需专业的本土投行服务。2005年,他带着这个洞察创立华兴资本,定位“专为创业者服务的投行”,精准踩中了中国互联网浪潮初起的黄金时代。
在包凡的带领下,华兴资本从财务顾问业务起步,逐步拓展至投资管理、证券承销等领域。2015年,华兴资本迎来了高光时刻,包凡主导或参与了滴滴与快的、美团与大众点评、58同城与赶集网等改变行业格局的并购案,这些交易直接奠定了中国互联网的基本版图。
同年,包凡入选美国《彭博市场》全球金融50大影响力人物,成为榜单上罕见的中国面孔。2016年,华兴资本获得券商牌照,2018年在港交所上市,形成“投行+投资+证券”的全链条服务,成长为中国新经济领域的标杆机构。
风暴894天:停牌、切割与自救
2023年2月16日,华兴资本突然公告:“无法与董事会主席包凡取得联系”。10天后,公告更新:“包凡正配合中国有关机关的调查”。消息一出,市场哗然,华兴股价单日暴跌28%。
这场风暴的核心,绕不开一个名字:丛林。作为前华兴资本总裁,丛林出身工行系统,曾批准给华兴一笔2亿美元贷款。耐人寻味的是,这笔贷款在华兴2018年上市后还清,两年后,丛林辞职加入华兴。这种“从体制内到市场机构”的跳转,被外界质疑为“旋转门”腐败。
2022年9月,丛林因工银租赁任职期间的问题被留置;2023年2月7日,他退出华兴证券董事会,不久后,包凡被带走调查。有消息称,包凡涉嫌单位行贿,与丛林案直接相关。
包凡的缺席让华兴陷入动荡。2023年4月,公司因无法联系包凡而延迟发布年报,随后停牌17个月;2024年2月,华兴资本发布公告称包凡“由于健康原因及希望将更多时间用于处理家庭事务的考虑”辞去公司所有职务,彻底淡出;同年9月复牌首日,股价再跌66%。财务数据更显艰难:2022至2024年,华兴累计亏损超10亿元,投行业务缩水,员工人数也大幅缩减,核心团队流失严重。
为稳定局面,华兴启动管理层迭代:2023年10月,联合创始人谢屹璟任代理CEO;2024年2月,谢屹璟接任董事长兼CEO;2024年10月,包凡妻子许彦清接任董事会主席,持有48.71%股份;2024年11月,老员工王力行出任CEO,完成“去包凡化”的治理重构。
“后包凡时代”
包凡退场后,华兴资本的新管理团队提出“华兴2.0”战略,明确与过去切割。战略上,他们弱化传统互联网业务,押注硬科技与前沿领域。
在AI与具身智能赛道,华兴已参与星海图、星动纪元等项目融资;在Web3领域,公司批准1亿美元预算,协助C1Fund在纽交所上市,成为亚洲唯一承销商,并计划扩展香港牌照至数字资产业务。
财务上,华兴逐步企稳。2024年亏损收窄至1.8亿元,完成外部债务清偿,现金储备充裕。华兴的转型初见成效,但还是有着不小的挑战: AI、Web3等领域竞争激烈,华兴需在新赛道建立壁垒,如何摆脱对创始人的路径依赖,重建公司文化,是管理层面临的长期考验。
如今,包凡虽已现身,但华兴明确其“不再参与管理”。这家曾定义中国新经济投行的机构,正试图在没有创始人的情况下,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。包凡与华兴的故事,恰似中国创投行业的一个缩影。从草莽时代的人脉驱动,到规范时代的制度依赖;从个人光环照亮企业,到团队韧性支撑发展,这段历程既藏着资本的狂欢,也写着合规的代价。
包凡的传奇或许已落幕,但华兴的转型仍在继续。无论未来如何,这场跨越两年半的风波都在提醒:在资本市场的浪潮中,没有永远的传奇,只有不断适应时代的生存法则。(思维财经出品)■